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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看台|| 王翠平: 功夫三姥姥

2020年02月26日 短篇小说 暂无评论
摘要:

王翠平 三姥姥是外婆的妯娌。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头发黄且自然卷曲,长得很洋气。 三姥姥出身于武术世家,父亲开过武馆。受家庭的熏陶,虽为大家闺秀却尚武我不曾亲眼见过听三姥爷说她会走梅花桩,年轻时能飞檐走壁,一腿踢死过咬她的一只恶狗,能轻易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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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平

三姥姥是外婆的妯娌。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头发黄且自然卷曲,长得很洋气。

三姥姥出身于武术世家,父亲开过武馆。受家庭的熏陶,虽为大家闺秀却尚武我不曾亲眼见过听三姥爷说她会走梅花桩,年轻时能飞檐走壁,一腿踢死过咬她的一只恶狗,能轻易徒手捉住到护城河岸边晒盖的老鳖。我尽管觉得三姥爷因为太爱她,有吹嘘的成分,可心目中她依然是女侠,是不露面的真人。

三姥姥是外地人。1911年,辛亥革命不知怎的也革了三姥姥娘家的命。无奈,她的爹爹把她寄养到当时号称江南第一腿的武术家刘百川家,其间,三姥姥得到过刘百川的武功真传。

世事无常,三姥姥成了孤儿。几经辗转,童年的三姥姥被送到我太姥爷家当童养媳。她天生聪慧,太姥爷、太姥姥把她当闺女养,教她一边读书,一边行医。与三姥爷圆房后,她又学会了针灸和接生,在方圆十几里很有名气。

三姥姥一生不曾开怀,没给三姥爷生下一男半女,可三姥爷却不嫌弃,而是和她一起生活,相爱相亲。

村上人都知道她会拳脚,可她从不在人前摆显。有人当面问起,三姥姥总是不经意间笑笑:耍猴!直到有一次,终于叫人开了眼界。

二月二庙会,高庄村的大土台上摆起了擂台。邻村赖子河的赖熊仗着在少林寺练过武,在台上公开叫阵,扬言高庄村若无人能敌他,就要独占两村共有的大水塘那可是个面积不低于二十亩的鱼塘!为了争口气,高庄村的壮汉一个个上得台来,但一个个被打倒在地。台下百姓黑压压的,在围观,在起哄

还有人吗?上来!赖熊狂傲地叫嚣。

没有人再敢出场。

这时, 只见台下的三姥姥拳头紧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她拨开人群,甩下红绫子小袄,辫子往脖儿里一盘,咬住梢儿,双脚一蹬,一个旱地拔葱,燕子凌空般地落到擂台上。见眼为见性,三姥姥目光冷峻,眼随手转,与赖熊以目视目。让过三招之后,她武功施展,双腿又踢又扫!雨点儿般向赖熊砸来。赖熊哪是她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功,无还击之力,几个回合就把赖熊打趴在地!

赖熊如癞蛤蟆趴在热鏊子上,捂着裆哼哼。三姥姥用手指着他,大声说道:习武是为了强身,不是为了欺凌、霸道!不是看在邻村的份上,我一腿废了你

台下沸腾了,一片口哨声从此,三姥姥名声大震。

接下来,几个慕名学艺的孩童陆续被送来,实在推脱不过,三姥姥就教上几招,并一再叮咛习武只可防身,不可惹是生非!

还有一次,麦黄梢时,我八岁的大舅舅和两个玩伴儿一起到村边一棵高高的杏树上摘杏子,几个挖野菜归来的婆娘在树下歇息。这时候,只听得树上咔嚓一声树枝断了,一个孩童手搬着断枝晃悠,几个婆娘一阵惊呼。随之,树枝断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诊归来,路过此地的三姥姥一个燕子点水冲上去,双手接住孩童,安然无恙地放在地上,几个婆娘吓得脸色煞白

此事儿在村里传开,三姥姥从此又有了个外号飞毛腿。

当然,这都是外婆告诉我的。

满月的青辉泻了一地。月光下,三姥爷在干净的院子里编芦席,湿润、修长、柔韧的苇篾子和他的手指一起跳跃,三姥姥则坐在草垫子上纺线。她摽着双腿,手摇纺车,如白鹤展翅。线条变魔术似的7从她的手里无尽地抽出来。纺车嗡嗡作响,像一支催眠曲。不久,我剥豆的手就不听使唤了,瞌睡虫直往眼里钻。

别困,别困!叫你三姥姥讲个故事!三姥爷说着站起来,捶了捶腰,又到屋里捧了些花生给我添到盆儿里。

今天不讲故事,就讲一次我遇神仙的真实经历吧。三姥姥停止了纺线,从从纺锭上取下一个大大的洁白的棉穗儿。

我一听是三姥姥遇神仙,而且是真实经历,立马来了精神。

前年,刚入秋不久,三姥姥悠悠地开了腔,一天夜里,我正在熟睡,估摸已是三更,突然有人叫门,请我去接生,说是什么杨树庄的我觉得方圆几里没有这个庄子那天我正伤风发烧,翻了个身儿,四梢儿难抬,实在不想动弹。这时候窗外有人说起床吧,老妈妈!男人修条路,女人修个肚儿,我媳妇到了无计所奈的时候,孩子生不下来,有危险,得请您出诊!我一听,马上起床。开门一看,月光下,一辆轿车子就停在院子里,轿车子旁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手扶一匹高头大马。三姥姥重新把纺锭装上纺车。

我收拾停当,背上药箱,掀开轿帘,钻进轿车子。驾那男子一声吆喝,车子启动。马脖子上的铃叮当作响,车子被马拉得飞快。月光透过薄纱轿帘透进来,我有些头晕,就闭着眼睛不多时,轿车子停下来。我掀开帘下了车。我停止了剥豆,静心听着。

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大户人家,干干净净的院落,楼堂瓦舍,花木葱茏,八只大红纱灯照得院里明天蜡烛,仙境一般。院子正中有个水池,池里两只鸳鸯在戏水。绕过水池,来到一幢气派的楼下。两个仆女已经在楼下迎接了。上去吧!五楼!驾车男子说。

我随两个仆女上了五楼,三姥姥继续说,还没进屋,就听到产妇痛苦地呻吟。进屋一看,一名十分俊俏的产妇睡在菱花顶子床上,蛇一样地翻滚,大汗淋漓,头发湿得一缕一缕的。我安抚她之后,一查,横胎!的确是难产!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折腾了一顿饭的功夫,费了平生力气,终于叫她生了下来。三姥姥停下纺线,搓了搓手,依然沉浸在接生的状态里。我也仿佛听到了一声声婴儿的啼哭。

大喜小喜?大喜小喜?门外的男人急切地问。

带把儿的!尾巴孩儿!我说。奇怪了我这么一说,刚才还光头净面的娃子,转眼长出来一条拃把长的尾巴!!

仆女惊呼着那男人进来一看,气得哼了一声,对我骂了声臭嘴转身离去。刚出门,又回头对我说了声送客!我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眨巴眼,发现楼房、院子、人,还有我的药箱什么都不见了,四周黑乎乎一片!我用手摸了摸,自己骑在一棵大杨树的梢上,满树杨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我想是我说了仙家忌讳的话,冒犯了他们。

就是村东头儿那棵挂红袍(许愿红绸)的大杨树。 三姥爷抬起头说。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那棵树好高好粗哟!

三姥姥,杨树仙没把你送下树来?我又问。

三姥姥只笑不答。

三姥爷把编好的一张芦席卷起来,拖着长腔说:她自己从树上飞下来的。你三姥姥嘛一辈子行医,治好了别人的病,却没有治好自己的梦游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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