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德·休斯 传记》第二十八章 何处藏身
第二十八章 何处藏身 九五七年十一月的那个夜晚,霍华德对自己进行了箱心 的打扮。他到处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新的一件白衬衫,还 穿上了华达呢裤,套上了崭新的棕色短头皮鞋。然后他开始在 自己的平房里踱来踱去,寻找那本二十年前的通讯录。他一头 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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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何处藏身
九五七年十一月的那个夜晚,霍华德对自己进行了箱心
的打扮。他到处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新的一件白衬衫,还
穿上了华达呢裤,套上了崭新的棕色短头皮鞋。然后他开始在
自己的平房里踱来踱去,寻找那本二十年前的通讯录。他一头
扎进了旧报纸堆里,那些陈年报纸开始满天飞扬,最后休斯在
一堆巧克力糖下面发现了自己要的东西。他拿起本子,又顺手
抓起了一把糖果,就飞也似的跑出了房间,窜进了贝弗利山大
饭店后面的小巷。在那里,他的一个助手,朗奇思勒正在等
着他,而他的那辆雪佛莱的发动机已经轰轰作响,车门正大开
着。霍华德一拧身就跳进了车里,快,他说,去那儿。
当他们开车穿过贝弗利山空旷的大道时,体斯不停地往后
观察,以此确定他们确实没有被跟踪。一直等到汽车在诺塞克
电影公司的后门处停下来,休斯才稍稍镇静了一点,我们总
算到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走进阴暗的大厦。那里曾记载着无声电影时代的辉
煌,霍华德径直向放映室里走,那是一个封闭的小屋子,大概
有一个工作间那么大,虽然墙上的油漆早已脱落,地板也早就
向着银幕那边倾斜,但在休斯的眼里,这里就是最安全的避风
港
放在屋子中间的是他的白皮椅,旁边靠着一个电视架。霍
感俯身坐进了椅子,把口袋里的糖果分成七小堆,他看着它
,又重新把它们拢做一堆,然后再分成十份,它们堆在
儿看起来太高了,他跟奇思勒解释,然后命令道:开始
灯光暗下来了。接下来的影片是一九四一年的名片,《碧
立黄沙》,由泰罗鲍沃尔和休斯过去的两个情人,琳达达内
和丽塔,海沃丝主演,但休斯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他的眼
直楞楞地盯着银幕,眼神里空荡荡的,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
奇子的扶手上敲打着,当电影结束的时候,他显得无动于衷。
放映机开始放映另外一部影片。接下去是第三部,最后,
当银幕上已经是一片空白时,休斯的助手约翰尼福尔摩斯问
他的老板是不是准备回去。休斯低头看着他的手,轻声说:
我不走,我就呆在我该呆的地方,顺便提一句,我想让你明
天早上再过来,早一点,给我带一盒巧克力,三袋盒装的匀质
牛奶,还有六盒没有开封的面巾纸。记住,我不想把其他的盒
子跟面巾纸混在一块儿,我要用面巾纸来拿食物或是拿瓶子什
么的,把其他的盒子都封起来。
休斯就在放映室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的助手发现他还坐在那张椅子上,吃他
的早餐:六块巧克力,加半磅的德克萨斯烤薄饼。所有被别的
东西碰过的薄饼都被休斯扔在了地上。休斯先生,你要点什
么吗?朗奇思勒问。霍华德还是一言不发,两眼直楞楞地盯
前头。
奇思勒又追问了一句:您要点什么吗?您对我们有什么
分咐吗?
霍华德转了一下他的椅子,屁股还贴在椅子面上。只要
我还在这里,别跟我说话,直到我问你一个问题,或者征求一
下你的看法。每天早上跟晚上,你都给我带一袋对半劈开的薄
饼来,还有十块巧克力,一夸脱的牛奶。当你把这些东西送过
来时别跟我说话,走过去,站在那儿,我想让约翰尼(福尔摩
斯)给我带片子来。
然后他转过去,直视着福尔摩斯的眼睛,继续说:等我
竖起我的左手大拇指的时候,走过来,站在我跟前,然后你拿
着这个袋子的边,呈四十五度角放在我面前,我会拿五层的面
巾纸,一张一张地抽出来,在此过程中我不想出现任何偏差,
如果我正在看电影就静静地站在我的椅子后面等着。
接下去是更多的规矩:当我问你一个问题,要你用是
或者不是回答时,别出声。点头表示是,摇头表示
不是。有时我会问你一些更复杂的问题,那时候我会用一枝
十四号的油笔写在我的一张纸上,等我写完之后,别说话,把
你的答案写在那边的纸上。他说着,指了指离一个椅子十英
尺远的地方。
这是你能听到的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休斯说,把双手合
起来枕在脑后,他说到做到。接下去的五个月令人毛骨悚然
而沉默中,休斯还在努力挣扎,以证明自己并没有疯。由于没
有得到诊断和治疗,休斯的强迫性失调症已经成为精神性的
了。
而伴发的大脑受损的后遗症只能使他的恐惧加剧,令他的
行为变得更加怪异。在英国对强迫性失调症的一项突破性的研
究中,三位医学家,包括乔瑟夫迈克基恩,匹特,迈克高芬和
保罗,罗宾逊,已经证明他们所研究的几名强道性失调症患者
在大脑脑壳受重创之后,往往越来越深地陷人精神性疾病之
中
杰弗雷施沃兹医生说,体斯实际上是医学无知的牺牲品
这里的无知是指医生们不仅没有预见到休斯的强迫性失调
,连对大脑受创后可能产生的后果也没有充分重视。他们
他当做是疯子,并相信事故就是他行为不当的原因,但那时
迫性失调还没有被诊断出来,休斯真的没希望了。
在诺塞克度过了头一个星期之后,休斯开始使用电影放映
里的电话,跟另一头的洛美因总部总机处进行交流。他面前
电影画面一张一张地闪过去,屋里唯一的一盏灯就放在休斯的
身边,就是在这个屋子里,他每天要打一百多个电话,给他的
单师、工具公司的经理们、雅凡妮舒伯特、还有威廉姆盖。
在诺亚离去之后,盖开始主掌洛美因总部的一切事务。
但休斯并没有跟简匹特斯联系。当休斯的一大队助手拿
喜帐目平衡预算表和法律文书在他的包房里不停地冲进冲出
时,简却不得不暗自奇怪她的丈夫到底到哪里去了,但她并没
有问。
在休斯夫人和休斯的手下之间早就有了不小的罅隙。休斯
的婚姻使得他的一些手下被迫放弃了手里的一部分权力,作为
最复,他们从来就不把什么事情告诉给简听。
从第十天早上开始,休斯发明一样新游戏摆弄他的面
中纸盒。他把它们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时休斯把它们一个
接一个地叠在一起,堆成半腰高的纸塔,有时又将它们一个个
部放平了,在那里堆来堆去变花样,一次能玩上八九个钟头。
有些时候所有的纸盒子都像战士一样在桌面上挺得笔直,也有
时候它们都趴在休斯的椅子底下,东倒西歪:这一切都要看
体斯的心情怎么样。一连许多天,他都趴在那些小纸盒子上
里哼着不成曲的小调,那些都是三十年代时最流行的歌曲,
有那时也正是他的鼎盛时期。
一般情况下,当助手们都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执行休斯的最
新指示时,只有休斯一个人在屋子里。但等到他们回来,却常
常发现休斯正站在墙角边撒尿。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时,奇思
勒被吓了一大跳。休斯似乎与奇思勒颇为投缘,他拿起油笔,
在纸上写道:卫生间在大厅里,你知道,我不能碰门把手。
奇思勒写道:下次要再有这种事,叫我一声。霍华德点
点头。但最后他发现自己可以开门,只要在手上包上二十五层
面巾纸就行了。
六个星期之后,霍华德向奇思勒招手示意跟他一起去洗手
间。他让奇思勒站在门口,敞开了大门,然后自己往马桶上一
坐,一坐就坐了二十六个小时。还有一次,刚走进卫生间,休
斯突然发了疯,抓起一大把手纸就往大厅里扔,直到六卷手纸
都被扔光了为止。然后,他双手双脚着地,开始擦洗卫生间里
的每一块瓷砖,到最后连水管都不放过,看那个劲儿,活脱脱
像个老妈子。
到三月初的时候,休斯已经在诺塞克呆了整整两个多月
了。他的衣服现在满是灰尘,领子、胳膊肘上都裂了好几个大
口子,浑身都散发着尿味。白衬衫早就变成了灰衬衫,又
是污垢又是汗渍,还沾满了巧克力。他吃巧克力时口水经常会
流得全身都是,连椅子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个个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休斯扔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他就那
样光着身子又过了几个月。
现在屋子里到处都是污浊不堪,不,还有一样例外,那就
是电话。那是他跟外界接触的唯一方式,也只有在打电活的时
候他的神志还有一点点的清醒。每天早上,他都会拿起面巾
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把话筒擦了一遍又一遍,直
到擦下来的面巾纸像脏雪一样埋住了他的膝盖为止。好的时
他可能会擦上一个小时;而坏的时候,没有四个小时他决
下话筒。
由于守卫们经常在那里值班,一值就是十到十二个小时
他们免不了要上厕所,但休斯却用他的纸告诉他们,想小
用自己喝下的牛奶盒,完了之后请把它们放到外面。他
如此三个月之后,简开始担心起来,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半德写信给她说自己病了,正在一个医药中心接受治疗。然
特斯开始给医药中心打电话,到处找他。她询问了洛美因
部的每一个工作人员。休斯的老手下,内丁,亨利告诉霍华
匹特斯需要他的安慰。于是休斯给她送去了一个消息,说
得了一种尚未确诊的病,但如果她来看自己的话,很可
就会感染。然而至于具体的情况到底怎样,信里却又语焉不
下面是他留给简的上千条消息里的一条。在这里,我们明
可以看出,他的智力已经衰退了。
晚上八点二十分亲爱的,我刚刚到一个一一要是这是中
人去的地方的话,我可不知道在哪儿。我想,用别的办法也
可以取得一样或者是更好的疗效一让你的妻子把一大本厚书
劲砸在你脑袋上。也许是樟脑把它给搞坏了,也许这就是他
们为什么把它放在里面的原因一那些老家伙们可不会再喜欢
它了。我知道现在一定已经很晚了我试着站起来,可我晃荡得
丽害。洛亚说才晚上七点半可我觉得自己已经在外面呆了一个
期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时候还早,我肯定能在规定时间内
成我的航行的。我会故意多呆一阵子,等你回信。我希望你
给我送一封美妙的信过来一包括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雪
怎么样。在接到你的回信之后我会任其自然地再多呆一会儿
等我感觉好些时我会同你打电话的。显然这不是感冒,但我最
近的那点小毛病确实是从同一个系统里散发出来的。给我的爱
人并且请让我知道是否一切都安好,是否给雷尼送了花。再
次爱你,霍华德。
在诺塞克的五个月中,体斯的手下们觉得他正在清点自己
的脑袋,看它是否还能正常运转。这种测试就好像他在试飞
架飞机一样。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已的脑子已经出问题了。
如果你能够给自己安排一个容身之处的时候,你总会那
么着干的。雷蒙德弗勒医生说。我想,那就是他想干的。
渐渐的,当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变得越来越痛苦的时候,他就
替自己造了一个收容所,来度过余生。而他的赤身裸体同样
是症状的一种。我确实认为,在有些时候,他的智力程度尚
且不足以帮他自己穿上衣服。此外,弗勒还注意到,休斯是
完全抛弃了社会礼仪形象的那种典型病人。在他不安的精神状
态中,休斯完全忽视了穿衣服这一基本社会规范。
中他的最主要的毛病,强迫性失调症,因为他的大脑多处受
伤而加剧了。自从一九二九年以来,休斯的脑部一共受伤十四
次。当大脑反复受创之后,患者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不能像
以前一样正常工作。弗勒医生说。他并没有丢失他的智力,
他只不过是丢失了思想的组织能力。这就是休斯所面临的问
题。
最后,在一九五八年春天的时候,休斯让他的助手给他带
来了一套新衣服。他在诺塞克的大水池里自己洗了澡,然后自
己穿上了衣服,要助手把他送回贝弗利山大饭店。此后,虽然
他跟简通了一次电话,但在接下去的几个月里,他还是没有见
面。
回到贝弗利山饭店的四号房间之后,休斯叫人把窗户全都
纸封上,这样阳光就不会射进他的世界了。他再次脱掉了
上的衣服,坐到了皮椅上,这样就开始了他的无菌地带
式的生活。当他的助手们进屋来时,有时他会拿张面巾纸遮住
纪己的羞部,有时干脆无动于衷,他不允许任何人走到离自己
类尺以内的地方。在剩下的那些日子里,休斯永远都呆在他
的无菌地带里,不出门半步。从此以后,不管他住在哪
,他的生活模式一直都没有改变,阳光被挡在了窗外,大多
数的衣服都被扔出了门,电视、电影和电话是他生活中唯一的
外来物。
他的肉体已经不存在了,他只剩下电话里的声音,他是奥
王国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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