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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忠

正值端午，清早，小店门口早早聚了许多等待买猪肉的村民。因为村里只有一家卖猪肉的小店，并且村庄离集镇较远，很多年轻人外出打工去了，年老体衰的又不会骑车，所以人们还是趁近的小店里面买点猪肉吃。

小店老板福东长的三大五粗，嗓门大，也没什么文化，一脸似乎六亲不认的横肉，按福东自己的话说，做人实在，直爽，公平。

人们七嘴八舌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来打发等待无聊的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福东骑着载有各种蔬菜的三轮摩托从大路向店门口驶来，有的妇女眼尖:福东来了，有的人说:快点，先帮我剁点排骨，我有急事，福东还没刹住车，一看见这么多人堵在店门口，提起嗓门大叫:让开让开，我要搬东西到店里，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象潮水般退去，可沒过多久，象潮水般又涌了过来，把店门口堵的严严实实。福东剁肉的砧板是放在一张长两米，宽半米，高约一米左右的木桌上面，桌子是放在店门口左边的地方，所以他把半边猪肉搁在桌面上。刹时，人们又潮水般挤在放猪肉的桌子周围，福东，帮我剁点排骨，福东，帮我剁斤瘦肉，福东，帮我剁只猪脚，人们提着脖子扯着嗓门，一声高过一声向福东扑来，福东脑子有点点嗡嗡，不知听那一位才好。幸好，他开了多年的小店，这种场面还经历不少，于是，他也扯着嗓门大叫一声:别吵别吵，你们东一句西一句，我还要做生意不要？，这一叫象敲锣击鼓一样，震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群中有位妇女半开玩笑说道:谁敢到你这里买肉，那么大的声音会吓到人呢，福东立马拉下脸，不讲情面地回应到:谁请了你来啦？你不买就别买，那位妇女碰了一鼻子灰，十分难堪。福东眼睛扫过人群，用他多年的经验，心底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生意人特有的狡猾和精明。谁在村里威望高，谁在村里有钱，谁常在他店里做生意，谁家里穷又欠帐，谁家里善良易讲话，谁是自己的同族等等，在人群里一看就心中有数。于是，他不按来的早晚的顺序给人剁肉，而是按贫富，善恶，亲疏，威望高低的顺序剁肉。不一会儿，有些人欢喜地提自己所需的猪肉回家，有些人却边走边发牢骚地说这个福东狗眼看人低等一些话语，提着稍次的猪肉回了家，还有些人没买到肉的改为买别的蔬菜，但內心肯定有一肚子的委屈没有说出口，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有时看见一些老年人，手里拿着钱颤颤悠悠等了半天还没买到肉的，基本可以确定儿孙们在村里一没威望二没有钱。

福东才不管这些，福东老婆有时看见这种情形，偶尔假惺惺地说些歉意的话，说福东是实在人，骂福东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能这样待人等话语来安抚人群中的不满情绪。

两夫妻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搭配十分默契。

无论说福东势利眼也罢，还是说福东善良直爽也可，但福东的生意却做的依然红红火火，做的依然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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